《有情世界》
中國重慶賑災(二)
一次扶貧、一次修行──新陽山區扶貧紀實

二千年十一月十七日及十八日,華光功德會二十多名代表又一次踏上扶貧之旅。十七日傍晚從香港乘飛機往重慶市,抵達後匆匆吃過晚飯已是十時多,各人趕緊回酒店房間卸下行裝,爭取休息。喚醒鐘聲在凌晨一時響起,大夥兒迅速行動,將準備的乾糧和食水塞入小客車。我們披星戴月,連夜兼程,開展足足十個小時車程的功德之旅,直向千里之外的新陽鄉出發。

黑夜中趕路,是有一定的危險性,兼且沿途多是崎嶇山路,沒有街燈照明,稍一不慎,便會連人帶車翻滾一齒。為此,重慶市人民政府特意安排警車為我們開路和保安。

放眼窗外,四周漆黑一片,天地相連,彷彿是溶入了宇宙深處。忽見地面泛起一層白光,閃閃爍爍,原來是下起毛毛細雨,將大地潤濕了。臉貼在車窗上,感覺是冰冷的;然而,想著待會農民接過米糧和衣物時的笑容,心是溫暖的。

車子在起伏不斷的山路急速前進,眾人塞在狹小的車廂內搖搖晃晃,拋上拋下,儘管疲倦卻難以入睡。常仁上師囑咐回程結束前要持滿三萬八千遍的「師尊心咒」,我們正好把握時間,精進持唸,淨濾心神。

半路上,看見一輛重型八輪車翻側路旁,尾端壓著隨後的小汽車,將它的車頭部份整個壓扁了。這個情景隨著車子快速前進而被拋在後面,漸漸隱沒黑暗中。

凌晨四時,天色微亮,依然下著毛毛細雨,濕潤的空氣和大地之間,有幾個年幼孩童,揹著小背包,似是上學去。曠野山巒中,並不見任何房舍,他們也許要步行幾個小時才能到達「學校」。這份為了求學而不辭勞苦的精神,是城市人沒法想像的。

「歡迎、歡迎、熱烈歡迎!歡迎、歡迎、衷心感謝!歡迎、歡迎……。」越來越響亮的歡呼聲迎著我們的車陣。眼前一亮,啊!千多名的農民和站在前排的小孩子,連綿不斷列陣兩旁,正夾道歡迎我們。他們不斷地喊著「歡迎、歡迎……」手中不停地搖著彩帶和花環。小朋友們一張張純真的面孔和他們身後層層疊疊佈滿風霜的面容,構成了一幅對比強烈的圖畫。穿著整齊制服的少年儀仗陣,在吹奏歡樂的音符,讓我們猶如置身日中的農村。

我們看見這樣的情景,悲喜交集。「小朋友們真可憐!從今天早上到現在,不知道已站立了多少時候!為了等候我們,卻要他們衣衫單薄在天寒地凍中佇立……」「看見他們專注的喊著歡迎、歡迎,很感動,但又不禁地覺得他們好苦、好慘!我不敢去想他們當中有多少人因為貧窮而失學。」「小孩子們歡愉的叫喊聲,像一股動力,喚醒睡夢中的我,也喚醒我心中的蓮花,綻放光明,讓我法喜充滿。」

新陽鄉的政府代表和鄉民熱情款待,為了讓我們可以洗洗臉、擦擦手,早已準備了多份新毛巾和洗臉盆,還不斷將珍貴的潔淨水燒熱倒出來給我們使用。這樣子的安排,在貧脊的山區來說,實在很不容易!我們深深體會鄉長與農民所表達的深情厚意,和表示他們領受功德會的關愛──千里扶貧,不就是為了人與人之間的互相關懷和愛護嗎?

預先付運的一千五百份物資,包括七萬五千斤白米、一千五百張棉被、一千五百件夾棉防水外套、一千五百件運動衣和一千五百對白色運動鞋,在我們抵達前已運抵山區的派發現場。數以千計的農民,扶老攜幼,在靜靜地等候派發。雖然,他們在早晨六時從山裡走來,到現在已過了七個小時,但臉上興奮之情和耐心不減。據說,這個鄉村自從一九四九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,從沒有發放物資;這樣大規模的捐贈活動,更是聞所未聞,見所未見。村民和山中的農民一直過著簡樸的生活,由於地處偏僻山區,食和穿都只能勉強維持著。若然遇上天災人禍,就更加艱苦。當地多半缺水缺電,直到最近,只有政府人員的工作室才接承了電力供給照明。

功德會的代表被分成六個派發小組。馮師兄、王師兄和丘師姐則負責攝錄和採訪工作,將每個值得紀錄的鏡頭和片段留下來。山區的農民翻山越嶺都是靠兩條腿走來,他們並沒有任何運輸工具,環境較好的背著一個大竹籮,環境差的只有一根木「擔挑」和一個破舊尼龍袋。他們高高興興,手握著如珠如寶的換領券,擠在一塊,鬧哄哄的,構成一幅美妙的山區寫真畫。

在一片擁擠和熱情洋溢的氣氛中,我們用了一個多小時,將物資派發圓滿。一個老婆婆說:「我家裡已經一無所有,可以吃的東西都吃光了,很感激你們送來米和衣服給我。」一位老伯開顏大悅:「嘩!有一雙布鞋哩!太好了、太好了!」歡樂的情景一幕又一幕,令在場的人動容,何師姐忍不住激動地哭了。歡樂中夾雜著悲哀的畫面,一位老伯赤著腳從山裡徒步走了幾個小時趕來,已經筋疲力盡。他沒有竹籮,只有一根木棍,怎麼弄也沒法將沉重的五十斤米、大棉被和其它東西搬走;他站在擁擠的人群中,被左撞右碰,腳指頭都割破了,十分無助!我們當中一位師姐見狀,伸手相助,將脫口的米袋和棉被栓牢在木棍上,此舉感染了在場的其它農民,幫忙老伯將其他東西綁好扛到肩上。我們看著他顛顛簸簸的離去,總算為他解困。和老伯相仿的情形不斷發生,很多老弱的農民,咬緊牙關,竭力將米物肩負,還要攀山涉水,徒步走幾個小時山路回家。我們心中不忍,但是,愛莫能助,真無奈!

幾位同行的師兄師姐,道出了心裡話,也道出了我們這次山區扶貧功德之旅的意義:

「扶貧讓我懷著慈悲喜捨的心而來。山區的人很苦,我希望可以為他解決困苦!」區師姐說。

「我們該向農民學習堅毅不屈、克苦的精神。」葉師姐以此勉勵自己及同行的小女兒。

「派米、派衣物只能供給他們短暫的溫飽和快樂,但我希望藉此為他們打開心中的佛性,灌溉他們的佛種子,將來有機會得聞佛法,脫離生死輪迴。」李師姐語重心長的話讓我們深思。

「扶貧、賑災是發大菩提心的表現。但要謹記無布施、無受布施者,一切觀之於空。」常仁上師開示:「不要只做表面的扶貧賑災,要藉此自度度他。」

華光功德會 蓮花珮嘉報導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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