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許人要經過某種創傷,或是遇到一位能激起你生命火花的人之後,你才會思考和暸解人生的意義。 對目前的生活,總認為太過平凡無奇,嚮往的是轟轟烈烈的生活方式,對這種養尊處優的人來說,轟轟烈烈的生活和聲色犬馬是畫上等號的。 當初為了娶她,遭家人的反對,理由是她家貧窮與我們門不當戶不對。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,我起了家庭革命。在那個年代,家庭革命是件大逆不道的事,輕則日後互不往來,重則父子情絕義斷。我默默地自許,一定要讓這不被看好的婚姻幸福,也深信貧窮並不是罪惡。 婚姻除了共渡快樂時光,也要共同承擔痛苦與挫折。婚後我倆有一個共同的信念,便是經營這個不被看好、不被祝福的婚姻。當生活有目標的時候,一切都是美好的,就像有夢才令人生更有憧憬,好像一切都在我們的期盼中進行著。 有了房子、車子,物質上不匱乏,但是心靈上好像缺少什麼似的,少什麼一時也說不上來。貧賤可以相契,富貴便不能相惜?難道飽暖真的思淫慾? 那年,太太回家奔喪,這個家突然間靜得可怕,下班回到家都以泡麵果腹,正常的作息時間一下便紊亂不堪。每天晚上不是看色情影片,便是瀏灠色情網站到深夜,整個人好像陷入情慾的幻境中,唯一沒有改變的是,每星期六的網球運動。 到了球場,才想到平日的對手不在身邊。突然,眼前出現一位妙齡女郎,著一件白色短裙,配一件緊身上衣,顯得身材凹凸有致。一個鐘頭的激烈運動,倆人都已精疲力盡,這場意外的友誼賽,沒想到會是我外遇的濫觴。每天都盼望星期六的來臨,漸漸地,這份友誼由球場發展到賓館,從此難以自拔。 女人是一種很複雜的動物,每當我盯著她短裙看的時候,她便不由自主的把裙裾往下拉,但是在賓館裡的表現卻是那麼豪放。同樣的,男人也是一種很犯賤的動物,明明身邊有嬌妻,心裡卻企盼能有不需負責的艷遇。自己的太太也一樣,她說她要的,但真正要的是什麼?她說不要,不要的又是什麼?我也好不到那裡去,嘴裡吃著,眼晴又惦記著碗裡的。 因為襯衫上的一個唇印,倆人吵起來,這是我們結婚數年後第一次口角。從此以後,吵架便成了家常便飯,起初是關起房門吵,怕被孩子看到,最後便肆無忌憚,吵到大街上。 有一次,情緒低落,星期六我負氣一個人到球埸。因為車子維修,便操近路到球埸,經過一個廢置多年的工地。大概是合該有事,一個不留神,我掉進一個被雜草掩蓋的深洞。當我醒過來的時候,發現一隻腿骨折了,動彈不得。洞深約三層樓,直徑約一公尺。任我怎麼呼喚,都沒有回應。 第一天 骨折疼痛,令我痛不欲生。心想不抄這個鬼近路,現在早已和那個女人在球場上奔馳。我的缺席,那個女人是不是會擔心?錯過這個幽會令我更沮喪,想到那個女人,我的痛便稍許減輕。 第二天 兩天的饑渴,望著洞口的日出日落,有點為自己擔心,再這樣下去,死在洞裡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。想起太太問我:「我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野女人?」我惡毒地回答:「光是那有彈性的胸部,妳便沒得比。」我貪圖的是肉體的歡愉。想著那個女人,我在期盼中睡著了,我們相會還有期嗎? 第三天 記憶在腦海裡翻騰,曾經想過:人生其實可以很簡單,快樂的時候一起分享,憂傷的時候共同承擔。曾幾何時我把人生複雜化了,連最起碼的包容我都做不到。為了那女人和太太起衝突時,我拿起殺蟲劑往她臉上噴,我知道她患有氣喘病,此法寶一出,一定收到效果。我怎麼突然想起這些事情,我心是否有點悔意? 第四天 下了一陣雨,有點餓暈頭,捧起雨水便喝個飽。雖然曾經困頓過,但是從來不曾喪失鬥志,現在的處境,對自己求生的毅力有些動搖。 這些日子,總是在兩個女人間爭戰不停。我想,我的失蹤太太一定會感到欣慰,她經常詛咒我早死。那個女人一定心急如焚,她總是在枕邊低訴,捨不得離開我。 太太生日時,陪她吃一頓飯便打發了,有時她會抱怨:「那麼多年來,不曾收到一個像樣的禮物。」我說:「這是妳說的,一切都是身外之物,要學會看淡。」但是那個女人生日,我便大獻慇懃,送項鍊送鑽戒。那種偷來的肌膚之親,令我怦然心跳,我沈溺其中,不能自己。 第五天 我開始感到害怕,還有美好的未來要面對,我不能這樣便離開人間。死到臨頭,我才發現自己還有一份責任未了,便是那個未成年的孩子。難道是,人到了生命的盡頭,潛意識中的善念才會蘇醒?生命中有過無數個女人,但我是否曾經真正地愛過?往昔所造諸罪業一一湧現,如果能重新讓我再來一次,我會好好的珍惜嗎?一路走過來才知道,完美中常會帶有缺陷,大雨過後,才能看到彩虹。為什麼最美好的感覺和最傷心的滋味,都在永別那一刻出現? 第六天 在太虛幻境中,我的元神飄忽不定。在一座示範農場中,我看到一群男女在參觀,解說員細心地為人們解說。在牛欄裡,有的牛脖子上掛一面金牌,有的掛兩面,甚至多面。解說員說:「金牌是種牛每日交配的次數,每日交配愈多,金牌數量便愈多。」突然間,發現那頭掛著五面金牌的種牛和我非常神似,我驚疑自己是否死了墜入畜道。雖然我有悔意,但卻挽回不了定業。在極端恐懼中掙扎,醒來時,早已汗流浹背,一息尚存。 醒睡間,我聽到太太在喚我的名字,我使盡力氣回應她。在消防隊的相助下,終於脫離困住我六天的地洞。醫院裡,醫生診斷除了骨折和脫水外,並沒有生命危險,能存活下來也算是奇蹟和運氣。 和太太起爭執,負氣出走後,公司和家人都認為我遭綁架,大家都急切地等候綁匪的電話。唯有太太不放棄,四處尋找。太太突然發現我的網球拍不見,因此判斷我出事那天去過球場,在雜草叢生的空地裡,終於撿回這條賤命。 在家療傷之際,我沈醉在回憶中……。 記得孩子出生時,太太的妹妹特地趕來幫姐姐坐月子。在第一天的晚上,我便和小姨子發生關係,這種曖昧不清的關係一直維持好幾年。 公司裡的秘書投懷送抱,不時暗渡陳倉,我享盡齊人之福。 年似虎狼的新寡,不求回報,不需負責的纏綿。 我再次掉入情慾的漩渦裡,載浮載沈無法自拔。 我好像擁有雙重人格,在表面上,每人都說我是顧家的好男人,忠厚又老實。但是骨子裡,我卻是濫情縱慾的賤男人。 我時常為自己開解: 我打野食,但是我對妻小負責,從不輕言放棄。 我的性伴侶,沒有一個有家累,我不用背負破壞家庭的罪名。 男歡女愛,妳幸福,我快樂,互不相欠。 一人出一樣,誰也不吃虧。 當情慾主宰我的時候,我會不時為自己找臺階下,為自己解脫罪惡感。 我把經營事業當成人生,而太太卻把人生當成事業來經營 。我追求有形的物質,她追求的是無形的靈性。對她的信仰,我經常嗤之以鼻。她所謂的聖書,我從不過目。 無法動彈的日子裡,在案頭上發現一本太太的讀物,書名是:「那老爹的心事」,附題是:慾望的掙扎與突破。說實在,一般的宗教書藉,都是勸人清心寡慾,諸惡莫做、諸善奉行。對祟拜唯物的我來說,一點興趣都沒有。或許是窮極無聊,或許是緣份。我一口氣把這本書讀完,沒想到這本書給了我很大的震撼。書中那個老爹不就是我嗎?這不是對號入座,而是事實擺在眼前。作者說出我內心的掙扎和情慾的衝突。 想想數十年來,在情慾世界裡翻滾,正如書上所說,那只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淫奔,得到一時的快樂,但是瞬間又失去了,永遠都在快樂與失落中追逐。 書中提到冥王的律令,經過太太的協助找到它。拜讀之後,始發現今生自己所做所為,真是罄竹難書。冥王的律令我都犯了,只因貪圖一時的快感,卻犯了永劫不復的淫戒。 為了今生、來世,不想做那細小的紅淫蟲,在陰溼惡臭中永無出期。從今以後,我決定洗心革面,守戒如儀,走完我的餘生。文君當爐,張生樓臺會,自己荒唐的一生,在在都是夢呀!更沒想到的是一本聖書,居然能令頑石點頭,超拔救渡一個玩世不恭、頑冥不靈的人。我想到一本本的聖書流傳在滾滾紅塵中,救渡的豈只是我一人,而是千千萬萬的閻浮提眾生,寫書渡眾才是真正的千秋大業呀! 我不是紅華夫人的赤珠子,更沒有赤珠子的仙骨,想要回到仙界,只有靠自己的努力與堅持。或許經過這次的教訓,我應該學習和接受形而上的領域。若永遠在六識中打轉,便永無超昇之日。聖尊說:「慾樂全是空,要以清淨為宗,無名為體,自然為用,無我為相,才能重現光明回歸悉地。」 經過這次的意外,患難中始見真情。那個女人再也不曾來過電話,這不是我決心和她分手的原因,最主要的是,我在聖書中體會到,肉體的歡愉不可能長久,唯有佛的慧命才是永恆的。而今對自己往昔所做所為誠心求懺悔,但是在生命中的烙印,是否能隨逝去的年華而褪散? |
願盡形壽禮敬傳承。敬師,重法,實修。 | |
願盡形壽奉法持戒。願盡形壽眾善奉行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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