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特稿》
尋師天涯路──一個真佛行者真真實實的經歷
文╱蓮花一勇

(文接668期第10版)

二、龍門客棧

吃過食不知味的早餐後,我迅速做出了決定———換旅館。這是當我意識到尋找師父可能是樁漫長的事情後,做出的第一個決定:換一家便宜的旅館,而且是大溪地最便宜的旅館。

事實上,說不上是旅館,這只是一家大眾客棧,是我能夠找到的,無論通過網上,還是電話簿,或是問當地人,都是最為便宜的一家,在飛機場附近,名字為CHEZ FIFI。

這家大眾客棧,其實只是一戶住家把自己的正房改為客棧,而自己住偏房而已。也沒有掛牌子,我都走到了門口,還沒認出來是客棧,可想而知其簡陋。然而更令人想像不到的是,房間內一排放著五張單人床———竟然是多人共居,而且是男女混住!

破舊的單人床上爬著蟑螂,牆壁昏暗,散發著黴味,甚至連客廳也擺上了幾張床;廚房的門我一打開就又馬上關起來了,因為裡面的髒亂的鍋、碗上爬著好幾隻又黑又大的蟑螂。

看著這樣的惡劣環境,我心中著實難過,在這裡如何安眠?又如何安壇?如何修法?然而,我告訴自己:我不是來大溪地遊玩的,是來做正事的,錢不能多花,因為是要供養師父的,更何況可能要住上很多天,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。

從那一天起,我就住在了這家大溪地最低級的客棧,每日與不同國籍、不同膚色的人,不同習性的男人、女人合住。每晚的睡眠是那樣的難堪和不方便,而牆壁上爬著又黑又大而且會飛的蟑螂,隨時可能飛到你的床上和頭上;在黑暗中又不知有多少隻蚊子在嗡嗡地飛旋盤繞,聲音大得像轟炸機一樣,我只能用破舊的床單從腳到頭全部蓋起,像蓋屍體一樣。可是大溪地的氣溫又是熱得令人窒息,而我的床位又恰恰是選在房間裡最藏風聚氣的角落———唉!誰叫我學過風水了?!

每一個夜晚,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著的,若是在巴西家中,這樣的環境是絕不可能入眠的,可是在這裡,我每晚差不多都是累得昏睡過去的。

三、七日坐梯法

當我意識到,就算問遍所有集市的人,也無法找到師尊時;當我看到,城市密佈的房屋無邊無盡時;當我最終確定,在記憶中唯一能搜尋到的,關於師尊在大溪地的準確記載就是集市時,集市就成了我唯一確定師尊會來的地方。師佛書中寫過,每週必來買菜一次———這就是我全部的線索,真是少得可憐。

於是我採取了所有方法中最笨的方法,也是差不多那時我唯一能做的方法:等———在集市等上七天!

師尊不是寫每週必來買一次菜嗎?那麼,只要我在此連續等上七天,就必能見到祂了。這就是我當初簡單而又愚蠢,但卻是別無選擇的選擇。

我選擇了一個高點,幾乎能看到集市的全景———每個通道、所有的行人。那是一個鐵板制的樓梯,是行人上下樓的通道,也是我覺得唯一可以坐的地方。雖然行人時常從我身邊經過,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,我不可能站立整整七天的,只有坐下了,不管是什麼地方。

先是墊上一張報紙,後來是墊上衣服,但時間一久,屁股還是酸痛難忍。我開始是正坐,後來是側坐,再來是斜坐,最後是靠坐……

你可以想像那種滋味嗎?———坐在同一個地方,同一塊鐵皮上,每天坐上整整八個小時,而且是連坐七天!

記得每次一坐下來,我就開始誦高王經,我計畫在一周七天內誦高王經一千遍,迴向我能親見師佛。

時間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,感覺真是難熬啊!《阿彌陀經》寫:「若一日,若二日,若三日,若四日,若五日,若六日,若七日,一心不亂,阿彌陀佛及諸聖眾現在其前……」而我呢?七日我是有做到,但一心不亂確是難了些,因為我一邊誦經,一邊還要仔細看著眾多的行人。看久了,眼睛累得酸痛,淚水橫流,又加上食物不適,水土不服,幾乎每天都拉肚子,每天都跑好幾次廁所。雪上加霜的是那幾天氣候變化異常,感冒發燒,渾身無力,我強撐著自己靠坐在那裡,頭重腳輕,暈暈欲睡,搖搖欲墜,如此能夠堅持坐滿七天已實在不容易。

你可能難以想像,後來的那些日子裡,每當我再經過那裡,看到那紅色的鐵梯時,我心中就會覺得一陣抽搐噁心,好像產生了一種恐懼症一般,要趕快離開那個樓梯。甚至最後幾天,當我快離開大溪地時,我還特意拿相機對著那樓梯拍了兩張像,大概是我想記下,那是我一生中坐過最久的樓梯,也是我經歷過的「密七」中最悲慘的七日靜坐法。

還記得,在樓梯下正對面,是一個賣小吃的攤床,有一位豐滿的大溪地少女在那裡售貨。每天八小時只要她一抬頭,就一定會看到我。起初她以為我是國外旅行者,走累了,坐下來稍事休息。可是幾天下來,我那疲憊的神態,不整不潔的衣服,任誰都會產生疑惑。她和夥伴們時不時地交換著意見,我當然聽不見,(就是聽見也聽不懂,因為她們講法語),但可以想像的,從她們的目光中,我知道她們在議論我:這個人是乞丐?是旅者?是……,又好像都不是。而面對這些,我只能是無奈、無力和無法。

更糟糕的是,在這樣的地方,也有著那種「混混」———遊手好閒,不務正業,流裡流氣的「地痞」。他居然注意到了我,常常在我身邊附近坐下,對我試探地講講話,比一比手勢。他的話我當然聽不懂,手勢能猜出個大概。我想擺脫他,卻又不能離去,因為那個位置很難得、很重要,我不能放棄對師佛的等待和尋求。於是心中卻不免擔心憂慮:「他到底要做什麼?」「是想敲詐我一番?」「還是想做個『朋友』?」「抑或,大概是他看到我那副德性,跟他相差不了多少了吧?」

在那段日子裡,我就這樣持續的坐著、看著、誦著,祈禱著。日復一日,時復一時,整整七天!那是多麼漫長的七天,仿佛七年一樣難熬。我的屁股坐成了四瓣、八瓣,失去了知覺;全身酸痛,發燒腹瀉,身心疲憊,淚眼朦朧。

有幾次實在眼睛痠痛得看不到人了,睜不開了,就只好心中默默祈禱:「師尊,若您現在來買菜,請您抬抬頭,看我一眼吧。」然後,我就靠在樓梯上昏睡過去了。

(未完待續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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願盡形壽禮敬傳承。敬師,重法,實修。
願盡形壽奉法持戒。願盡形壽眾善奉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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