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文接676期第11 版) 沒想到,一路走下去,竟然是紅紅的荔枝樹綿延不斷,我一直從鄉村走到市區,荔枝也是從鄉村吃到市區。那一次是平生吃荔枝最多最過癮的一次了,雖然走得腿酸腳痛,找不到師尊,心情又低落,可是倒是吃得不亦樂乎。 像我這樣到臺灣旅行的人的確是少見———活人的地方沒去多少,死人的地方倒是快走遍了。每當旅社老闆娘問我,到了臺灣幾天,都去了哪些地方,我都支支吾吾,抓耳撓腮,不知怎麼回答。我那時想,如果我照實回答———說自己每天去墳場,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,認為我這個人精神有毛病,說不定會當場就拒絕我住宿,或是當夜就把我送去杜鵑窩。 「公墓之旅」完成後,自然是一無所獲。於是我開始從鄉村回到城市:所有大的百貨、市場、超市、商場均去報到,諸如:中友百貨、大進市場、新光三越、家樂福、SOGO等等。當然我逛商場不看東西,而且也只看男人,不看女人,特別是看頭上發光的男人。 後來,我又想到了夜市,師佛有吃宵夜的習慣,說不定可以遇到。於是那一段時日的行程安排是:白天逛商場,晚上逛夜市。夜夜在中華路徘徊往復,幾乎每家的攤位都認得我這位只看不吃的怪人,來來往往不知多少次,咽著口水,瞪著眼睛,只看顧客,不看食物。 長長的中華街啊,那些個夜晚,不知留下了我多少的腳步和身影?! 走累了,又不能坐人家的椅子,因為那是要吃宵夜的,只能在石階或水泥臺上坐一坐,喝一口水或一杯茶。晚餐,我通常還是在便利店買最便宜的速食麵兩袋,回到旅社用開水沖泡。 其實,我知道,自己身上帶的錢,不要說吃幾頓豐盛的晚餐,就是把整個攤位買下來也是應該沒有問題的。只是我想把這些錢用來供養師父,實在捨不得自己吃掉。我常想,師父獨自閉關生活,從文章中看得出祂用錢很節省,手頭並不寬裕,我的這些錢總能對祂有所幫助吧。 八、靈仙精舍 在因緣巧合之下,在有形和無形的朋友的幫助下,有一天,我終於找到了在印順導師「華雨精舍」隔壁的「靈仙精舍」。 當我走進那條巷子時,心跳漸漸地加快起來,特別是看到了「華雨精舍」的牌子,接下來更看到了隔壁的門上竟然是「靈仙精舍」四個字,心情激動得難以抑制。多少次我曾經看到師佛文章中提到過這個夢一樣的地方,有多少時日師佛曾經就居住在這裡,又有多少的眾生曾經就在這裡排隊問事,被引入佛門。還有多少的誹謗、打擊、迫害、追殺也曾經湧向這裡! 這是一個不尋常的地方,縱然看起來平平淡淡,甚至比鄰居的房屋還要破舊,但它昔日的榮光曾經照耀過整個寶島,它神秘的靈氣曾經震撼過無數人。 我站了許久,看了許久,前後左右,徜徉徘徊,我的手一直無法舉起,去按那小小的舊舊的門鈴,生怕觸動了深藏太久的心弦,生怕出現的景象讓我無法承受。 後來,所幸,竟然聽到院子裡有聲音,看到院子裡有人走動,我趕忙按動門鈴。出來的是一位滿臉和氣的年輕人,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,問我找誰?做什麼? 我一時嚅嚅不能語,「我……這個……請問……這裡……」 我實在覺得自己有夠口拙,多少時日來自己在尋求的,竟然在此時講不出口。 那位年輕人倒是善解人意,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心思,他說:「師尊不在這裡,在隱居閉關,這裡住著師公。」 「噢!」,我聽懂了,明白了,也失望了。 「你是小章吧?」我忽然記起師尊文章中提及過有位好心的弟子在照顧師公。 小章熱情禮貌地邀我進去坐一坐,他說可以頂禮一下壇城,還可以與師公見個面。 「真的嗎?」我歡喜無比,恭恭敬敬的隨他進去,先到壇城上香。那座壇城很大,很樸素,上面密密麻麻坐滿了無數的各式各樣的佛菩薩護法諸尊,我一時之間看得眼花繚亂了。點了香,恭恭敬敬的跪下來,卻不知要跟哪一尊祈求,最後當然還是求根本上師蓮花童子了。 回到客廳,坐下來等待師公時,我環顧四周,仔細端詳著那張師佛以前問事時所用的桌子,桌子有一點斜度,大概是師佛以自己生命磁向所擺的吧。 桌子上有一匾牌,上面寫Sheng-yen Lu,旁邊有一尊好像是大鵬金翅鳥。我眼睛一亮,心有感觸,當年我與巴西同門去西雅圖拜見師父時,我們準備了兩件禮物,一件是木雕的龍,另一件就是大鵬金翅鳥,與桌上的這一尊竟然非常的相像。 客廳四周還掛了師佛的字畫,以及他人所贈送的匾額,諸如,「匡正人心」、「忠孝傳家」等等。 正在觀賞著,師公出來了,我恭敬頂禮,師公慈眉善目,我平生第一次見到他老人家。師公和藹安詳地問我要不要喝冰茶,我趕緊說,「不必了」,師公又問,「有沒有吃飯?要不要吃些東西?」我慌不迭地拒絕。心想,「能讓我進來坐一坐就不錯了,哪裡還敢又吃又喝的。」 師公告訴我,他也不知師佛住處,雖然是有見過,但只是在餐廳,用過餐就走了,所以至今不知師尊住何處…… 望著師公的神態,聽著他的話語,我的思緒似乎飛向了很久遠的昔日:師尊文章中的種種,開示中的種種,都閃現在眼前———如此的家庭,如此的父母,如此的過去,恰如夢幻一般。一個偉人的生平,一個聖者的搖籃,一個成就無上正等正覺者的初始點,多麼令人遐想回味。 臨行,我供養師公,同時又留下一個紅包供養師尊,小章讓我在紅包上寫下了姓名地址和聯絡電話。 晚上回到旅社,沐浴、修法完畢,我陷入沉思:師公是我所知道的唯一見過師尊的人,也可以說是唯一的一條線索。他老人家就算知道師尊的住所,也完全有理由不對別人講,不然,師佛早就不得安寧了。 但,師尊總該還會再來看師公吧?至少這該是一條線索,一條不能稱為路的路吧。 於是從第二天起,我每日上午都在師公家外面等待,等待著一種意外的巧合,等待師佛回來看望師公。 我當然是在門外,我不可能也不應該再去煩擾師公,我只是在門外的巷路持咒繞行。後來,我發現不遠處,有一座土地公廟,裡面竟然有桌椅,且無人問津。我喜出望外,感謝老天,我終於有了一個可以坐又不被烈日曬的地方。 我先上香,禮拜土地公,也祈禱土地公菩薩幫幫忙,通告師尊一下,就說我在祂家門口等祂呢。 就這樣一連數日,我都在師公家門口附近的土地公廟等待———等待整整一個上午;然後,下午我又趕去師公提及的飯店門口等待———等待整個下午;最後,晚上再去中華街夜市漫遊———尋覓整個晚上。如此雖然日夜勞累,辛苦之極,但心中從未稍有後悔。 (未完待續) |
願盡形壽禮敬傳承。敬師,重法,實修。 | |
願盡形壽奉法持戒。願盡形壽眾善奉行。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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