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有情娑婆》
畫得像不像
文/蓮花天屹

不論是自己作畫,還是欣賞別人的畫作,我常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:畫得像不像啊?

彷彿藝術的創作者應該遵循一條一塵不變的規律,畫畫要畫得像才是上品,稍有偏離或修飾,就是失真,沒有了價值。

繪畫的原創激情是畫者生命的一種表現,是作畫者和觀畫者之間溝通交流的媒介,當這種色彩的語言不被認同,甚至成為隔閡,共鳴就永遠不會存在。

會覺得一張畫很美,是因為甚麼?是因為視覺上覺得畫作的色彩、構圖、線條、筆觸、畫風很舒服?還是因為畫家的名聲和評價?還是因為符合自己心境下的判斷?

有的人喜歡柔和舒服的色調,有的人則熱衷於對比強烈濃度很高的刺激,顏色上的衝突和融合,賦予我們完全不同的感覺,我直覺,在感官的世界裡沒有所謂的美與醜。

當你視覺陶醉在一副畫的時候,你究竟看到了甚麼?

像與不像,其實根本不重要。

禪宗有句話,「無心」就能體會到真正禪味。觀畫,也應該保持著「無心」,如此才能嘗到法味,直窺創作者的意識內心。

人人都有一副盔甲和面具,架在彼此之間,想保護自己,掩飾自己的無助和黑暗,一旦卸下自衛的防護,會立即致命,曝露種種不堪入目的缺點。

所以我們學會了利用另類的方式去表達自己,用音樂、繪畫、影像等去刻畫自己的深層意識,把自己隱藏起來的個性和想法赤裸裸的放在眾人面前,自己卻不會受到任何直接的傷害。

這樣可能會引起更多的猜測和誤會,可是藝術有給了大眾最大的選擇性,你可以選擇要不要成為觀眾,你可以選擇欣賞作品,也可以不屑一顧地大步走開,這對創作者和觀者都是有利的,成了雙贏的狀態。

「點到即止」是一個很高的境界,有時候讓人摸不著頭腦。

很簡單地問一個問題,點到甚麼處才是「點到即止」?這條界線是畫在哪裡,又由誰定奪?

介於像與不像之間的瞬間,就是畫者把自我訊息融入畫中的關鍵時刻,我只能這樣闡述。

讀過師佛寫的一句話:「空無」,包含了一切「有」,「有」無法包含「空無」。

畫作過於真實,我何必要如此費周章的在彩色盤上打滾,又塗又抹的勞體費神,不如直接去相館照個相?

反之,如果畫家能夠畫出神韻,讓你能夠很快的認出畫中人,又不失其藝術美感,似像非像,似假還真,這就有味道了。

因為一些簡單的線條和色彩,作品迅速地在你腦海裡留下印象,然後勾出你自身的回憶,最後拼湊出一副完美的視覺圖像,這就是藝術帶給人們的訊息吧!

視覺本身並沒有取捨,也沒有美醜的分別,它很自然的把一切事物完整的呈現在視網膜上,進而牽動我們腦意識的活動,引起分別心,對種種情景作出回復。

美,不是知識,不是從課本上學來的。

美,也不應該和醜作對立,應該從本性中的清淨衍生,沒有分別對立,圓融自然。

你想,達文西,米開朗基羅等藝術大師早已作古,這世上已無這等人物存在,世人卻在一幅幅畫作前認出了他們,為他們癡迷,為他們傾心,為他們歡呼,這是為甚麼?

他們留下的,不是死板板的油畫和雕塑,而是精神層次上的東西。

他們留下的,是一種「美」。

而我從「美」中看到了「禪」。

「禪」是離一切相的,我見「蒙娜麗莎」已非「蒙娜麗莎」,不是眷戀她的微笑,也不是為達文西的絕世技巧著迷,而是欣賞其附在畫上的神韻。

這樣說,或許玄了些,卻也只能如此了。

世上最神秘的微笑,不在畫中,而在心中。

因為畫牽動心的覺受,所以才有共鳴。

如果心不動,又如何?

能夠察覺心靈的聲音,認真的諦聽,不取不捨,只是聽,不去作分別想,就是最《美》的境界吧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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